罗米在浑身疼痛中睁开了双眼,她朦朦胧胧的恢复了视力,看到了她身边的父亲与炮之勇者。
“露琪亚……”她费力地想喊出同伴的名字,但是喉咙哽住了,声音也细若蚊蚋。
“这么快就醒了吗?”父亲的声音从没有这么温柔过。
她再次张了张嘴,但是发声前就感到嗓子像是被针在戳着,喉头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。
“她很好,”篝火处传来布列特的声音,“虽然现在还在昏迷,手脚的伤还没好,不过我们已经给你们喝下了治愈药水,不会有大碍了。”
罗米的手仍然感觉像是在贴在火上被烧灼一样,虽然缠上了绷带,抹上了药膏,但只要手指稍微一动就会牵着肌腱,让她的手像被钝刀一下下挫着那样抽搐起来。
“没想到,你们这么快就醒过来了,”布列特发现露琪亚也睁开了双眼,“看来年轻人体力真是好啊,喏,这是应该就是宝珠变成的神装武具了吧。”布列德指着在一株月桂树旁靠着的反射着星光的漆黑的弓,“是罗米的吧?”
罗米虚弱的点点头,想抬手却发现手臂根本虚弱的使不上力。
布列特站起身来,对鹰眼说道:“那么,我的老友,从今以后,吉欧拉尔王国就有了第二位勇者了。那么我再问一遍,你愿不愿意让我成为弓之勇者的导师呢?”
鹰眼沉吟道:“这……倒不是担心你会对她做什么,也不是忧虑她从你这儿学不到东西,我害怕的是她学到了战斗以外的东西。”鹰眼知道自己的朋友有些扭曲的癖好。
“哈哈,这你倒不用担心,我一直是很尊重女性的。”
罗米没搞懂二人在谈些什么,她现在更关心的是露琪亚的状况,而露琪亚一阵舒缓的百灵般的哨声让她放下心来,一阵豪雨突然降下,在旁边的湖中砸出千万朵雨花,鹰眼看篝火被熄灭,忙和布列特把二女搬进马车,一边对布列特说:“还是听听罗米的意见吧。”算是勉强答应了布列特的要求。
布列特轻柔地托着露琪亚,小心地不碰触她的手臂和右腿,但身体悬空还是让露琪亚皱了皱眉头,马车的轻轻颠簸也让她冷汗直流。
“没办法,她伤得太重,所以药水要过段时间才能发挥作用,不过她的身体真是强壮啊,说不定明年她就能觉醒为新的勇者了。”布列特看着正咬紧牙关战战发抖的露琪亚叹道。
罗米感到她的力气在恢复,大概是伤得不重,所以恢复药水很快见效了吧,她握了握自己的弓,问布列特:“你说过看到了可怕的未来,在那个未来里,露琪亚怎么样了?”
“很可惜,我并没有看到你们,也许你们成了冒险者,在什么地方旅行着呢,当然也可能……”布列特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雨滴,意味深长的望向罗米。
“可能早就死了?你想说这个吗?”罗米猜到了布列特话中的余音,又严肃地问,“你说的,不会是你编出来的吧?抑或这仅仅只是你的梦?”
“哈哈,也许我真的疯了,不过,在那天我知道了很多,包括明天,圣教国的愈之勇者,将会寿终正寝,接替他的,将会是后天出现的‘锤之勇者’——也就是前愈之勇者的护卫。而在几年后,吉欧拉尔将会出现一个新的‘术之勇者’和‘愈之勇者’……”布列特似乎陷入了回忆,抑或是在预言。
“那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疯了,还是能看到未来!”车厢外,传来正在驾车的鹰眼的声音。
“敬请期待吧朋友们,不过你们还是先睡一会吧。”罗米听完也感到沉重的倦意袭来,她闭上眼睛,原本只想闭目养神,但慢慢的感觉身体飘浮起来,意识似乎也像溪水一样四处流泻,慢慢就流到了远方。
……
罗米睁开眼睛,才发现已经在自己床上,透过窗户,看到又一轮新月升起。
这是睡了多久了,已经是第二天夜晚了吗?
露琪亚正安恬地躺在身边,身上多处缠满了绷带,但神情却十分安详。窗前,亚人女仆正单手托腮,靠着书桌休息。
罗米的肚子发出一阵胃鸣,似乎是听到了这让人有点尴尬的声音,亚人女仆睁开了眼睛。
“啊,小姐,您终于醒了吗?老爷一直叫我别叫醒您,不过看来没有什么脑中比饿肚子能把人从床上吵醒的了!”
“好啦,紫罗兰!”罗米娇羞着嗔怪道,“不过确实有点饿了!”
从旁边也传来一阵咕噜声,只见露琪亚慢慢睁开了眼睛,她恍惚着看了看罗米,又看看四周,马上就清醒了过来。她虚弱地支起身子,揉了揉小腹。
“请等一下,我这就给你们准备!”紫罗兰欢快地跑出房间,一会儿推着餐车进来,后面还有鹰眼和布列特,他们在椅子上坐下,看着露琪亚大口把鸡蛋做的摊饼夹着豆蔻腌过的蘑菇吞下,汁水都涂在了手上,而罗米用勺子把掺了野樱花与核桃仁的荞麦粥送到口中后,问父亲:“我们这是睡了……”
布列特答道:“已经睡到圣教国有了一个新的锤之勇者。”
“这么说,你的确看到了未来了?”罗米又用勺子舀了一口白菜汤喝了下去。
“看来,布列特所言非虚,我觉得……”鹰眼缓缓开口。
“我明白了,父亲,布列特会成为我和露琪亚的导师,而我,要知道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罗米咽下几口汤,拿起一块面包。
布列特站起来:“那么,好好享受这顿美餐吧,以后如果要跟我训练的话,可就没有这种口福咯!”
跟着布列特训练的几年间,罗米知道了如何在猎物身后隐藏气息,知道了如何不留痕迹地毁尸灭迹,如何在最绝望的境况下寻找生机,她也能更熟练的应用自己眼睛的能力,也感到自己在战斗中已经能驾熟就轻地使用萨伦伽,最重要的,是学会了如何用口哨和露琪亚交流合作。尽管露琪亚不是新的勇者,但她的体术和力量已经到达了人类的极限,在吉欧拉尔境内已经罕有敌手了。
只是,罗米仍然问不出造成那个绝望的未来的罪魁祸首。
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?布列特,还是?罗米看着在拉纳利塔街道上比肩接踵的人群,她想找到布列特最后问一问。
已经五年了?那个未来,就要到了吗?还是被我们改变了?
她突然有了一个毛骨悚然的预感,难不成那个未来,与新的“愈之勇者”有关?
她正沉思着,一只烤蝾螈被举到她面前。
露琪亚期待的看着她,似乎想要与她分享。
我会保护你的,露琪亚,我5年前发过誓。她接过后看着露琪亚温暖的笑容,下定了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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